画家潘其鎏起诉文艺评论作者美食美食

伍劲发表的一篇《林风眠 0年假画局》被画家潘其鎏认为侵犯了其一家三口的名誉权， 个人分别向法院提起诉讼，部分诉讼请求获得一审法院支持。

潘其鎏是中国美术学院首任院长林风眠的弟子，其认为艺术品经纪人、新锐绘画奖策划人伍劲发表的文章《林风眠 0年假画局》侵犯了其一家三口的名誉，潘其鎏和妻子、儿子分别将伍劲诉至北京朝阳法院。日前，朝阳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判决侵权成立，判令伍劲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对于潘其鎏三人的赔偿请求，因无证据佐证且已过诉讼时效，法院未支持。

一家三口分别诉讼

艺术经纪人伍劲发布《林风眠 0年假画局》，指责画家、艺术教育家潘其鎏及其子潘文伪造林风眠画作，潘其鎏认为该文与事实不符，侵犯了潘其鎏、潘其鎏之妻袁湘文、之子潘文的名誉，潘其鎏一家三口将伍劲诉至法院。

原告潘其鎏等三人分别诉称：潘其鎏是林风眠弟子，与林风眠私交甚厚。一家三口曾与林风眠长期共同生活，感情深厚。为示感谢，林风眠曾赠送大批画作、文史资料给潘家。2009年4月，香港苏富比春拍，林风眠油画《渔获》《京剧人物》分别以16 4万和842万高价拍出。这两幅画作的高价拍出，却将潘其鎏一家引入所谓林风眠 假画局 的争议。

此事源于2009年6月新疆画报《HiArt》杂志中刊登的一篇伍劲撰写的题为《林风眠 0年假画局》的文章（以下简称涉案文章）。该文中，伍劲未经调查核实，毫无根据地断言藏家手中持有的林风眠作品并非真迹，指责潘其鎏、潘文造假，并称出自潘家的林风眠作品是假画。

潘其鎏等三人认为，涉案文章构成诽谤，侵害了三人的名誉、商业信誉和商品的声誉。后涉案文章被多家络媒体转载，不良影响进一步扩大，导致社会评价严重降低，甚至出现上期所采用实物交割买家竞拍后拒绝付款的情形，造成巨大精神损害和经济损失，故诉至法院。潘其鎏等三人要求伍劲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并分别索赔经济损失100万元、精神损失20万元，共计 60万元。

对于原告的指控，被告伍劲辩称：涉案文章是学术研究型文章，文中未使用侮辱性语言，仅是以陈述性和中立评论的方式引用各方表述，不存在侵犯名誉的事实。林风眠作品是市场上交易的商品，公众有权发表自己的看法。对其画作真伪的鉴别，必然要对画作追根溯源。

伍劲称通过大量调查、阅读、研究采写涉案文章，内容基本真实。该文是正当的学术文章，体现了其作为艺术品从业人员的社会担当，且因本文曾被评选为2010年度美术报年度人物，足见本文的学术价值和研究价值得到业内肯定。

被告还称，涉案文章关注的是画作真伪，无意对潘家人品作任何评价。在讨论有争议的作品时，必然存在真或假两种意见，只要研究过程中不使用侮辱、谩骂言词，都应当维护其公开表述的权利。文中关于潘家与林风眠交往、断交等内容，均在《东方早报》采访时得到潘家证实。

同时，伍劲认为潘家起诉已经超过诉讼时效。且其他媒体转载文章，系媒体自主行为，如侵犯潘家名誉权，应直接向转载方主张。综上，不同意潘家的全部诉讼请求。

针对涉案文章，潘其鎏具体指明了文中10项权利内容。根据潘其鎏委托公证机关进行的公证显示，涉案文章发布后先后被搜狐、新浪、艺购、中新等多家站转载。潘其鎏等人表示，因受涉案文章影响，此后袁湘文收藏的林风眠作品在拍卖中遭遇不公平价格。

庭审聚焦案件多个焦点

在本案庭审中，伍劲提交了2010年中国传统文化艺术、艺术中国站刊登的国家博物馆副馆长陈履生的文章和《东方早报》的报道，证明林风眠书画作品造假泛滥，并证明潘其鎏与林风眠的关系、交往以及断交的过程、潘其鎏造假导致潘林断交、潘其鎏曾因造假给林风眠悔过信等说法，均得到潘其鎏本人的证实。

另，法院查明，在此次诉讼前，潘其鎏等三人曾于2012年4月向其他法院起诉伍劲，因伍劲住所地不在该法院辖区内，最终裁定不予受理。

朝阳法院审理认为：撰写评论文章的，文章反映的问题应基本真实，没有侮辱他人人格的内容。伍劲称涉案文章系学术研究文章，学术研究文章引用观点、论据更应为真实的，而不是杜撰或出处不明的。因此，伍劲在撰文前负有对相关陈述的真实性进行调查核实的义务，在本案中亦有举证证明文章真实性的义务。

针对潘其鎏等人所指侵权内容，伍劲提交的部分证据形成时间晚于涉案文章发表时间，不能成为涉案文章的依据，《东方早报》报道内容不能证实系潘其鎏本人真实意思表示，且这些证据均不足以证明潘家持有的林风眠作品为伪作。

潘其鎏所指侵权内容，除林风眠 文革 期间毁画一节有相关文章佐证外，其余陈述采用了 对此知情人另有解读 还有业者指出 据冯叶称 据知悉内情的人士透露 以我自己的经验 等不确定、没有依据的叙述方式。诉讼中，伍劲未能就其撰文前曾向 知情人 业者 冯叶 调查核实进行举证。文中提到林风眠说上海旧居中遗留的画稿数量有限且不完整、林潘断交系因林风眠得知潘其鎏移居美国后的造假行为、潘其鎏曾因造假事发给林风眠悔过信、潘文造假能力更在其父之上的说法，均无有力证据佐证。而文章内容会给读者留下出自潘家的林风眠画作为伪作、潘家造假的印象，从而降低潘其鎏等人的社会评价，使其名誉受损。就此，伍劲应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关于诉讼时效，法院认为，本案系基于人格权被侵害产生的诉讼。停止侵害、恢复名誉、赔礼道歉、消除影响等请求权，不具有财产利益内容，目的是恢复人格权的圆满状态，不属于金钱之债，故不受诉讼时效限制。但基于人格权受损产生的赔偿请求权，带有财产利益内容，目的在于弥补损失，不影响人格权行使的圆满状态，故应适用诉讼时效。涉案文章于2009年6月公开发表，传播广泛，且涉及潘家利益，而潘家至2012年4月首次提起诉讼，已超过两年，故对赔偿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的请求不予支持。另外，驳回赔偿经济损失请求的另一个理由是，画作的拍卖价格受市场喜好、画家知名度、拍卖公司宣传力度等多重因素影响，潘家提交的证明经济损失的证据，不能证明林风眠画作贬值系涉案文章直接造成。

最终，朝阳法院一审认定涉案文章以不至43.66美分。确定、没有确凿根据的说法，影射潘家持有的林风眠画作系伪作、潘家造假，侵害了潘其鎏等三人的名誉，判决伍劲向潘其鎏等三人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同时驳回了潘其鎏三人的赔偿请求。

（作者就职于北京朝阳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