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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坊间的音乐大师

-忆访谈旅美中国钢琴家关舒一

提起钢琴家，映入大家脑海的都是身穿燕尾服或晚礼服，在金碧辉煌的音乐厅里受万人顶礼的明星级人物。自从上世纪末钢琴热的兴起，成为一个那样的钢琴家变成了一代人为之倾其所有的愿景。在这群视古典音乐为信仰并始终坚守如一的苦行僧中，有一位来自中国辽宁沈阳的小姑娘，关舒一。

关舒一去年刚刚在美国堪萨斯大学拿到了钢琴演奏最高文凭——钢琴演奏博士学位。她的博士论文《舒曼音乐的密语》刚一发表便受到堪萨斯大学钢琴系教授们的极力赞扬，并被选纳入教学大纲读物。2016年关博士搬回芝加哥并开始在各个音乐教育领域积极活动起来。她目前与芝加哥童声合唱团、西北大学Bienen音乐学院等一流的音乐机构合作。她同时还是数十名芝加哥当地琴童的导师。

上个月，关舒一博士与她合作多年的伙伴戴祺运在密歇根州举行了系列小型音乐会。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小型音乐会举行的地点并不是我们常想象的那种容纳数百人的大型音乐厅。关博士这次演出大多数的演奏都是在老年公寓的宴会堂，钢琴展厅演播厅这种中小规模的场地举行。活动大多也是有当地音乐家赞助并推广。没有显赫的经纪公司包装，也没有密切的媒体关注。在一次音乐会结束后，我有幸和两位音乐家有了一次短暂的对话。从中，我得到了对当今的音乐艺术家生活的新的认识。关博士描述，当代的音乐家大概可以被分为两类。一类活跃在世界最高级别的舞台，普遍年龄在四五十岁。少数年轻的世界大奖获得者在这种舞台上偶尔会看到，但大多都昙花一现，很快被下一批获奖者替代。这一类我们姑且称之为音乐会钢琴家。另一类则在社会上从事着各种各样的与音乐相关的工作。关舒一所在的芝加哥童声合唱团是全世界排名前五的童声合唱团，每周数次排练少了她无法进行；戴祺运在西北大学以九九六的节奏做着职业艺术指导工作，确保所有像他当年一样的莘莘学子能够顺利完成学业并保证高质量的艺术生产质量； Galvin Recital Hall、Chicago Fine Arts Building、Lied Center等等这些常有普利策奖和格莱美奖得主现身的殿堂级舞台上，二位音乐家也曾大放异彩。

在我们身边的音乐世界里有着这样出类拔萃而又不可或缺的角色，我们的目光却狭隘的聚集在寥寥几个拥挤在那一束聚光灯下的演奏家。关舒一和戴祺运的工作环境也充斥着激烈的竞争，要想坚持站在学术的最前沿，就一刻也不能松懈对自己的要求。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工作繁忙之余，特地跑到外省举办个人音乐会。他们表示，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是在这种工作压力和生活节奏下会和最初的希冀渐行渐远。

当被问道这样的生活是否快乐的时候，关舒一的一番话让大家陷入沉思。“音乐是人与人之间的桥梁，而不是孤芳自赏的道具。我能够把我的演奏送到真心实意为我鼓掌的听众心里，这对我们来说就是莫大的荣幸。每天奔波之余，想想合唱团小孩子们跑跳着来拥抱自己的场景、老年公寓患了老年痴呆的老爷爷听到熟悉的旋律突然眼里放着光，跟着哼起来的瞬间，我就觉得我是快乐的。”

关舒一和戴祺运的故事不是一次交谈就能听完的，而他们的艺术价值也远不是用语言能够全部包含的。他们用行动告诉了我，这个世界是一个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很多的舞台，而并不是每一个大师都站在了这个舞台的正中央。音乐的真谛不是掌声雷动的瞬间，而是每一次由心而发的感动。